窗之語(榕樹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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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1棟房子沒有窗?哪1戶人家的窗內(nèi)沒有守侯的人?沒有窗的房子是土木做的大盒子,沒有人守侯的房子還是個家嗎? ——題記 在宿舍狹小的房間里,有1個地方總使我留連駐足,那就是窗前。 倚窗張望外面的世界:春天,綠柳在窗前蕩漾,燕子呢喃,粉嫩的杏花帶來清明的憂傷;夏天,青荷在艷陽下的池塘里鋪陳,蜻蜓翩翩,亭亭的蓮花把思緒牽引到童年的故鄉(xiāng);秋天,楓樹的紅葉紛飛,大雁回歸,桂花濃郁的芳香里收藏了豐收的喜悅;冬天,瑞雪的皎潔與冰的窗紋交織,1枝紅梅在寒風里展開了春的笑顏。 小窗,傾瀉進太陽的熱情與月亮的溫柔,星星在浩淼的夜空中頑皮地眨著眼睛,云彩在蔚藍的天宇上變幻著身姿。1方屬于我的小窗,將我與窗外的世界纏聯(lián)在1起! 喜歡看窗外的風景,喜歡去想象別人家窗內(nèi)的情景,感覺那樣的情景,會好暖……好暖…… 日暮時分,總是有1種景致讓我感動,這就是家家戶戶漸次亮起的窗戶。每1盞燈光,都是1種等待;每1團溫馨的亮光,都是1個親切的呼喚。尤其是在異鄉(xiāng)出差或旅游的時候,撲入眼簾的每1扇亮著燈光的小窗,都會把游子的心刺痛,牽引著漫長的思緒飛回到遙遠的故鄉(xiāng),自家的燈前。 常常的痛惜1些忽略,年少時的倉皇讓我把生命中的瑰寶遺失。下了晚課的我,總是沉溺于伙伴們的嬉戲,留連在學校的操場和熱鬧的街頭,忘卻了窗戶里燈光下的父母,正蹺首盼望,心急如焚,做好的飯菜涼了又熱。等到父母不在了,凄然回顧,卻再也沒有了燈光下慈愛的守侯,黑漆漆的窗口是心中永遠的空洞。 猶記得大2的那個寒假,去蘇州旅游,歇息在同學的家里。幾次與她晚歸,她都要抬頭看2樓那自家的窗口,總有1盞小燈燃燒在她家海水1樣幽藍的窗簾里,寒冷的夜風里有1種分外的溫馨在傳遞。 每回進家門之后,盡管我們輕手輕腳,她奶奶的聲音也總會綿綿軟軟的從她的臥室里傳出:是娟回來了嗎?得到回答后,方?jīng)]有聲息。 同學熄了那盞窗前的臺燈,踮起腳跟進自己的房間。她告訴我說,她年邁的奶奶總是這樣,只要家中有1人未歸,就會開亮這盞挨了路邊窗戶的臺燈等候,人不歸她亦不得安寐,日日、月月、年年,每每如此。想象著白發(fā)的老人,輾轉在床的等候,頓時,有1種感動如春潮1樣溫暖地從心頭溢出,為這彌漫在骨子里的溫情,在黑暗中淚濕滿面。 親情是閃爍在自家窗后的燈。以前的我也曾經(jīng)被這樣的溫情包圍著卻不自知,懂得的時候,才知道自己曾經(jīng)是多么的幸福,懂得的時候,已經(jīng)親情不再…… 家里的窗是親人張望的眼。被等候的人自然很幸福,立在窗后,有可以讓她等候牽掛的人,也是1種幸福哦。 有時,畢生在窗內(nèi)的張望,也等不來那個人的身影。窗內(nèi)的人,好冷……好冷…… 突然的就想起了記憶中的另1扇小窗。那扇小窗之后,撩起窗簾1角,窺望窗外的那1雙幽怨的眼睛。 那是在鄉(xiāng)下表姑家養(yǎng)病的時候。喜歡那種雞鳴狗咴的寧靜和滿目青蔥的好空氣,遠離了互聯(lián)網(wǎng)和手機信息,心境也如清晨山崖的那朵白云1樣澄清。還是喜歡立在房間的窗前外望,山村的鄉(xiāng)親睦鄰,家長里短,自有1種淳樸讓我感動。 后來每次立在窗前稍久,就會感覺有1種莫名的東西在干擾,渾身很不自在。1次隨意的掃視,我找到了根源,原來是表姑隔壁鄰居家的1扇小窗內(nèi),有1個女人撩起了陳舊的窗簾,盯住了我。這是怎樣1種幽怨的眼神哦,象黃蜂的毒刺,直叮在我的心里。 表姑告訴我,那個窗內(nèi)的女人是個棄婦。原來那窗內(nèi)也曾有過新婚燕爾的輕笑,甜蜜如飴的日子,可后來男人去城里,做包工頭闊了,包了個城里的年輕女人做2奶,就極少的回家來。 要有個孩子守著也就守著了,可她先前竟沒有坐住胎,流掉了兩個;蛟S就是因為這沒栓住男人的心吧,1個挺漂亮的女人就這樣被棄了,象1塊荒了的沙地,沒有了植物的點綴,生生的夾在了桃紅柳綠的盎然之中。 男人也說過給她1筆錢離了的,可她偏不答應,死守。也就更沒了1點情分,連公婆也漸漸冷淡了她。 屋子是夫家的,大門和堂屋似乎與她也沒有關系,只有這個房間屬于她,房間的這個窗戶是她的。 窗外的月季開了又謝,窗外傳來鄰家夫妻的說笑,孩子的打鬧。只有她的窗內(nèi)是死水1般的寂靜…… 那是個還很新的紅木格子的玻璃窗戶,窗外的月季花依然是月月開得那么鮮艷熱鬧,玻璃上貼的胖娃娃剪紙依然是那樣玲瓏剔透。只是那大紅絲絨的窗簾變得那樣的黯淡陳舊?她怎么就成了個躲在窗后窺望的人?那么仇恨的盯住我,是因為我也是個城里的年輕女子嗎? 這該是個題材很舊的故事了。古往今來,美麗的窗內(nèi)等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,陰晴圓缺,韶華流轉,窗是怨婦幽冷的眼睛。 窗外的風景是1樣的,窗內(nèi)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同。1扇美麗的窗不等于就是1種美麗的心情;蛟S,窗,就只是窗,感觸這幸;蛘卟恍腋P那榈氖侨,是窗外和窗內(nèi)不同的人。 我不會去學那窗內(nèi)幽怨的人。我覺得,窗只是心情的載體,心靈的媒介,而不會是我的牢籠,我的圍城。思及此,不禁莞爾1笑:窗前,已立得太久,該出去走走了。 窗,終于無語! 完成于二零零六年元月二二日